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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藝術(shù)心得] 不同的孤憤與狂放

4 已有 4907 次閱讀   2016-08-10 09:56   標簽background  Microsoft  border  style  title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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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不同的孤憤與狂放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—徐渭和朱耷花鳥畫比較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2008-04-10 15:58:42 來源:雅昌作者:熊廣琴

  徐渭和朱耷,是中國繪畫史上兩位杰出的天才,最富創(chuàng)造性的寫意花鳥畫家。他們生活在不同的時空,有不同的精神氣質(zhì)、思想背景、生活環(huán)境和人生遭遇,因而造就了他們不同的藝術(shù)。簡單說,他們的作品,精神上都很孤憤,藝術(shù)上都很狂放。但他們的孤憤和狂放又相當?shù)牟煌。本文試就這些不同及其根源作一探索和比較。

濁世浮沉與遁入空門

  徐渭(1521--1593),字文長,號天池,晚又號青藤道人。1521年出生在浙江山陰,一個沒落官宦家庭,幼時聰慧異常,8歲已能作八股文,16歲仿?lián)P雄《解嘲》作《釋毀》。20歲考取秀才。21歲入贅潘家,主要生活是以讀書應(yīng)試為主,兼習(xí)詩書和古琴;雖然他幼年喪父,但青少年這段時光不僅美好,而且堪說前途在望。比徐渭晚105年出生的朱耷(1626—1705),號八大山人、忍庵、傳綮 、雪個、個山、驢、驢屋等。有著更為幸運的人生開端:生為明朱氏王族貴胄,天資聰穎,在父祖輩的藝術(shù)熏陶下,八歲能詩,善書法、篆刻,精繪畫,十五六歲即應(yīng)科舉考試,薦為諸生(秀才),“學(xué)而優(yōu)則仕”的美好前景如在眼前。

  兩位天才似乎有著大致相仿的幸運開啟。然而,在不同的大時代里,卻經(jīng)歷了完全不同的人生。

  徐渭25歲之后,便連連厄運,先是家庭多變故。長兄去世,妻子病故,離家教書謀生,生活清苦。四次鄉(xiāng)試,均未錄取。37歲時入胡宗憲幕府當書記,參加抗倭戰(zhàn)役,也多有建樹。徐渭好象找到了用武之地,但好景不長,幾年后他卻遭到更慘的命運。44歲,第八次應(yīng)試仍未中;胡宗憲獲罪,在獄中自殺,徐渭怕受牽連,精神受到極大刺激而發(fā)狂。次年又失手殺死繼妻,被執(zhí)坐監(jiān)七年,后經(jīng)朋友營救才獲釋。這時徐渭已53歲。對比徐渭,朱耷另有一場更為慘烈的人生遭遇。十九歲清兵入關(guān),大明滅亡,“揚州十日”,“嘉定三屠”,使這個王孫公子,逃命荒山野谷之中,同年父死,妻子死。躲藏四年之后,23歲,朱耷在新奉山削發(fā)出家為僧。但28年后,師傅弘敏的圓寂再次把他推入痛苦絕望的深淵,痛定思痛后,他決定還俗做一個畫僧,這時他已52歲。這一想法真正實現(xiàn)時,已55歲。

  徐渭和朱耷的人生遭遇,都很悲哀,但性質(zhì)和程度又各不相同。在前者,雖說有“性格使然”的因素,但更多的還應(yīng)歸結(jié)到人生際遇的偶然性,主流價值的大門對其依然是敞開的;在后者,作為王室成員,國破家亡,自身性命不保,即使能茍全性命于亂世,要實現(xiàn)人生的社會價值也是不可能的了。

真性情與“狂”

  徐渭和朱耷皆以“狂”出名。

  徐渭的“狂”是兩種不同內(nèi)質(zhì)的體現(xiàn)。一種是才子的狂,一種是瘋子的狂。才子一般都會有些狂,如詩人李白,杜甫寫過一首《近無李白消息》的詩:“不見李生久,佯狂真可哀。世人皆欲殺,我意猶憐才。敏捷詩千首,飄零酒一杯?锷阶x書處,頭白好歸來!币粋“殺”字令人不寒而栗,反襯了李白的才,也昭示了才子們因才而狂的悲劇命運。還有那個徐渭在《四聲猿》里激賞、自比的“擊鼓罵曹”的才子禰衡,史稱他“少有才辯,而尚氣剛傲,好矯時慢物”。這和徐渭“恃才傲物,不拘禮法,憤世嫉俗,孤僻偏執(zhí)”的性格多么相象。據(jù)說他有才而屢試不中的因素之一,是他答卷時恃才逞氣的結(jié)果;他在胡府做幕僚時也因不拘小節(jié)和傲視權(quán)貴的倨狂,而引起官場某些人的“畏而怨”。 狂,是才氣膨脹的結(jié)果,是成就感難以抑制的發(fā)泄。徐渭詩書畫皆精,特別是他的文學(xué)成就更是卓爾不群,寫有《四聲猿》劇本,令當時著名戲劇家湯顯祖擊賞不已:“四聲猿乃詞壇飛將,輒為演唱數(shù)通,安得生致文長,令自拔其舌!钡倪@些成就再高,在當時也只限于他所在的小圈子,博得幾個知音欣賞而已。這只能讓他聊得慰藉,根本不能平復(fù)他奔赴主流價值體系的激蕩心情。徐渭不僅有抱負,而且抱負很大,他是要做濟世安邦的棟梁之才的;在儒家的道統(tǒng)里如他被喝彩的這些文藝才能,在中華文林里只能算株奇花異草而已,這怎能讓他甘心?所以徐渭是不可能把主要精力放在繪畫等技藝上“積極修行”的,雖然他“最終”的價值還是體現(xiàn)在繪畫上的開拓性,而成全他這番作為的,恰又是他的這種天縱之才和特異個性。

  另一種狂,是他在胡宗憲案之后,害怕受牽連,精神極度緊張導(dǎo)致崩潰,采取斧擊、穿釘、碎腎等手段自殺,“九死而九生”。這是一種狂疾,日后受刺激又多次復(fù)發(fā),并因此誤殺繼妻,釀成更大的人生悲劇。這種狂與思想、性格有很大的關(guān)系,但主要是一種生理上的病態(tài)。這種病態(tài)反映在藝術(shù)中,也就不同一般。在這點上,他與后來的荷蘭畫家凡•高有相似之處。

  朱耷的“狂”也分兩種,一種是文人的狂,另一種是佯狂?瘢俏娜颂厣詷酥局,狂,也是文人自信的表現(xiàn)。自信,使中國文人具有抗爭勇氣,也是中國文人在時代大環(huán)境中,保持精神獨立的根本。所以歷來有“寧為狂狷不為鄉(xiāng)愿”之說。魯迅對魏晉時期文人的狂狷,如嵇康阮籍等人的行為,不僅持寬容的態(tài)度,甚至贊賞和欣賞,認為是一種“人”個性意識的發(fā)現(xiàn)。同樣作為真性情的流露,朱耷的狂一方面類同于魏晉文人的“返歸自然”,另一方面卻是不得已而為之。朱耷的現(xiàn)實遭際已不僅僅是徐渭似的仕途受挫,家破人亡,而是伴隨自己的王朝覆滅的一切價值和權(quán)利的“粉碎虛空”;徐渭似的金剛怒目,憤世嫉俗已遠遠不能使他躲過生死浩劫。

  面對政治黑暗、戰(zhàn)爭離亂、社會不公、生老病死,歷史上的哲人有時會用自己特有的方式理性地直面慘淡的人生。如我們熟悉的典故,發(fā)生在戰(zhàn)國時代的莊子“鼓盆而歌”,妻子死了,不泣而歌。這在常人看,似很荒唐,但在莊子看來,人總是要死的,死是回歸自然。這是智者對悲痛沉重和死亡的超越方式。

  魏晉亂世,這種故事很多,《世說新語》里有類似的故事:建安七子之一的大文人王粲死了,很多人來吊唁。王粲生前喜歡聽驢叫,他被安葬完畢,魏文帝曹丕親自到墳前祭奠。曹丕對墓前同來吊唁的人說:“王粲生前喜歡聽驢叫,我們大家都來學(xué)一聲驢叫,為他送行。”于是,依次每人都學(xué)了一聲驢叫,帶頭的卻是皇帝。曹丕不愧是大文人,真本色,一反常情,頓露真性。

  這些“笑在嘴角,悲在心尖”,堪稱“黑色幽默”的故事,在朱耷的現(xiàn)實人生里,不斷上演。在西方“黑色幽默”又稱“絞刑架下的幽默”,據(jù)說得名于一個死刑犯,他在臨刑前仍看著絞架從容地說:“你這玩意兒結(jié)實嗎?”面對慘痛人生,朱耷正是依憑老莊哲學(xué)精神的傳承沾溉,使他能夠以大智慧,一次次地化解困境,絕境,僥幸活命。較典型的事例有:

  其一,在臨川為清庭服務(wù)的文人胡亦堂的堂上,忽大笑,忽大哭。一日傍晚,突然撕裂自己的僧衣投入火中焚燒,獨自走回南昌,于鬧市手舞足蹈,癲態(tài)百出——朱耷出家,本是覆巢之下的無奈之舉,為“覓一個自在場頭”,靜心修行,他曾有詩云“棲隱新奉山,一切塵事冥”。可漸漸發(fā)現(xiàn)那里依然有各種紛爭,隨著師父的圓寂,內(nèi)心的掙扎又激蕩開來,對自我,對存在價值的追問,讓他下決心還俗。由人間——世外——人間,如此戲劇般的輪轉(zhuǎn),現(xiàn)實畢竟不是舞臺,談何容易啊。只有讓一個正常人變成瘋子,用這種方式朱耷遂“脫殼”“逃禪”。

  其二,還俗后,對人不交一言,遇有人要說話,便以“啞”字示人——據(jù)說朱耷的父親喑啞,而他本人卻是“善詼諧,喜談?wù),娓娓不倦,嘗傾倒四座”的人。父不能言已是悲哀,為避禍(他的好友北蘭寺主持澹雪,就因出言不慎,被官府殺害),自己善談會論卻要裝聾作啞,這是何等悲哀,荒謬。

  其三,有武人強逼他去府上畫畫,幾日不讓回,他便在大堂之上拉屎撒尿,弄得武人無可奈何,不得不放他走——這是秀才和兵的對峙,也是精玉和粗石的對壘。一個“金枝玉葉”要用這種方式方擺脫莽夫的糾纏,何等無奈悲哀。

  其四,自號“驢”——56歲以后,朱耷如此稱呼自己,有時在畫上就簽一“驢”。是自虐,自嘲,還是反諷?亦或是赤子之心的袒露?也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。

  儒家講“內(nèi)斂”,道家講“超越”?蓪嶋H操作起來又是多么的艱難,這其實是人格、意志、信念和智慧的較量。

憤世嫉俗與遺世獨立

  中國歷史上的文人知識分子大多得志時進而為儒,失意時退而為道。徐渭一生屢進屢挫,屢挫屢進,始終沒有“柔退”或退隱。

  “渭嘗云:余讀旁書,自謂別有得于首楞嚴、莊周、列御寇!(1)這是徐渭在《自為墓志銘》中的自述,可見他對莊子學(xué)說的了解和興趣。卻未受其影響。

  徐渭27歲時,遭遇妻子病故,第二次鄉(xiāng)試未中,家境破落,人生失遇,心頭郁積深沉苦悶。為求解脫,去拜王陽明大門徒季本為師。季本是“心學(xué)”浙中學(xué)派的代表人物,主張“致良知”,即以人的天性,而不是以政治、社會倫理等因素去作為判斷是非的標準。這一思想和徐渭的性情一拍即合,故對其很有影響。以真情、真性直面一切,灌注詩、書、畫、文,是徐渭的一大特色。

  徐渭之所以一直在塵世的泥淖里掙扎,浮沉,除了上面所說因素之外;客觀上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,那就是,他的入世精神。他不可能象元代、魏晉文人,以及后來的朱耷那樣,在山水之間去放逐自己的。元代不僅是異族入主中原,而且,九十五年來未設(shè)科考。知識分子的人生價值得不到實現(xiàn),王冕的“不要人夸顏色好,只留清氣滿乾坤”,吟唱的正是個體價值“不能”,也“得不到”主體價值承認的抑屈難言,不得不自我舒解,超越,升華的心態(tài)。魏晉南北朝時代,則是歷史上少有的社會大動蕩,大破壞的時代,連連戰(zhàn)爭,三國鼎立,“白骨露于野,千里無雞鳴”的景象,隨處可見。世道的黑暗造成人心的絕望。個體生命只有通過相互間“品藻”的方式以“自珍”;把自己放逐在山水之間求得永恒的超越。如“竹林七賢”和陶淵明《歸去來兮辭》的誕生,就是在

徐渭 《雜花卷》(圖2)南京博物院藏30cmx1053.5cm

  這樣的背景下。徐渭生活的晚明時代,雖然政治黑暗,但市民社會已經(jīng)有些萌芽,個性相對解放,王陽明的“心學(xué)”盛行,百姓生活形態(tài)多樣而豐富, 徐渭雖然“八試猶未中”,卻依然是“不甘”的。欲濟世擔(dān)當而不能,便轉(zhuǎn)而憤世。

  憤世嫉俗到極端,便是“縱誕”——飲噱,憎惡富貴人。徐渭經(jīng)常閉門在家,與狎者數(shù)人豪飲。討厭富貴之人,自郡丞以下,想見他的人,都予拒絕。曾有人來拜訪,推門欲進,他卻抵著門不讓進,說“徐文長不在”。因此常招人不解和怨恨。

  這樣的情緒常在他的詩文和畫作中發(fā)泄和排遣,最典型的是《墨葡萄》——“半生落魄已成翁,獨立書齋嘯晚風(fēng)。筆底明珠無處賣,閑拋閑擲野藤中”;《榴實圖軸》——“山深熟石榴,向日笑開口。深山少人收,顆顆明珠走;”《雪竹圖》——“畫成雪竹太蕭騷,掩節(jié)埋清折好梢。獨有一般差似我,積高千仗恨難消”;《畫蟹圖》——“稻熟江村蟹正肥,雙螯如戟挺青泥。若叫紙上翻身看,應(yīng)見團團董卓臍!薄栋沤妒駡D》——“焦葉屠埋短后衣,黑榴鐵銹虎斑皮。老夫貌此誰堪比,朱亥椎臨袖口時(這里用的是‘朱亥刺秦皇’典)!睆摹盁o處賣”、“恨難消”、“刺暴君”,可以看出他激烈的心情和憤怒的情緒,他和現(xiàn)實差不多是在肉搏了。對徐渭這樣一個有才華而不得施展的文人,不甘沉沒,卻又只能赍志飲恨地活下去,是多么艱難的歲月!徐渭終其一生的辛苦努力和艱難拼搏,也沒有實現(xiàn)自己的人生理想,沒有超越本我的沖突型人格,心中始終有一個不能觸碰的堅硬的傷疤——塊壘。

  創(chuàng)作是內(nèi)心的延伸,是失落的補償,是不幸的發(fā)泄,是憂患之歌,也是希望之歌。對作者來說,創(chuàng)作是一種理想,一種解脫,一種夢幻。但是個人的憤世嫉俗,是一種狹隘的感情。孟子曰“伯夷隘”。隘就是狹隘。對歷史上的卓異人士,先哲尚做如此嚴格的評品,他是站在人和社會和自然更宏觀的角度來看的。“我國傳統(tǒng)藝術(shù)論‘意境第一’。詩如此,畫亦如此。意境有高低,嘆老嗟卑,意境限于個人;感時憂世,意境勝了一籌;最高的意境,則需與天地同脈拍。這就是‘宇宙感’。”(2)

朱耷《古梅圖》(圖1)故宮博物院藏 96cm×55.5cm

  然而,境界的提升和超越是很艱難的,它需要主客觀多方面的條件。儒家學(xué)說之所以有持久的生命力,是因為它是維系和平衡人和社會兩者關(guān)系的強有力的紐帶。人不僅有生死的追問,還有存在的追問。對后一個問題儒家給了一個最好的答案——為社會為他人奉獻——“修身、齊家、治國、平天下”,借以實現(xiàn)人生價值的最大化。修身的根本目的是為了齊家、治國、平天下;反向運動則是“達則兼濟天下,退則獨善其身”。儒家的這種“兼善”觀,幾乎是每個讀書人發(fā)蒙時命定的人生價值。因此,“壯志未酬”是他們最大的抱憾。代代士人有同樣的價值追求,卻有各自不同的人生和歸宿。

  有論家認為朱耷:“他如果沒有遇到家國之變、沒有悲劇身世、不產(chǎn)生個人與環(huán)境的激烈沖突,他的思想感情藝術(shù)趣味也就很難有別于晚明的一般文人士大夫”。(3)這樣的持論很有道理。但他的成就一定不會小。這是由他的稟賦和悟性等個人因素決定的。人雖然是外部環(huán)境造就的,但內(nèi)因還是主要的。中國幾千年的封建史,不知有多少王朝興替,更不知有多少賈府甄府坍塌,為什么只有一部《紅樓夢》一個曹雪芹?有清三百多年,生在崢嶸富貴之家,風(fēng)花雪月,吟詩作賦的八旗子弟不知其數(shù),為什么只出一個納蘭容若呢?和朱耷同樣遭遇的王孫公子也不知其數(shù),為什么只有一個八大山人卓然而立?不是值得我們深思嗎?

  朱耷入佛門是為了存命,他也曾苦心靜修。如果沒有存在價值的再思考,他可能以此為歸宿了;如果僅有現(xiàn)世“責(zé)任”的覺醒,而沒有特殊的才能,他可能也只好滯留于此,象一些不得不出家的王室成員一樣,在晨鐘暮鼓中消遁?芍燹遣灰粯,他要“回家”。人生初始的教育和來自自身的一股力量,促使他非這樣做不行,他也是“不甘”的?伤缫咽潜恢髁鲀r值拋棄,在塵世無立足之地的“活死人”!懊髦豢蔀槎鵀橹,朱耷終于以儒家的這種精神去做了。

  1674年,朱耷49歲,端午節(jié)后,他請友人黃安平為他畫像——《個山小像》,三年后,他攜此像毅然離開奉新寺,專程到介菊莊,請佛門師兄饒宇樸題跋,并說:“兄此后直以貫休、齊己目我矣!”貫休是五代畫僧,齊己是唐代詩僧。朱耷以貫休、齊己自比,表明他要以詩畫終其一生。1679年,清廷為籠絡(luò)人心,編修《明史》,開博學(xué)鴻詞科,很多前朝遺民紛紛出山,或由科舉或由舉薦步入仕途。目睹現(xiàn)實,朱耷深知復(fù)明無望,但他既不愿俯首清朝,也不愿再過談空說無的日子。這一年在臨川胡亦堂堂上,朱耷接觸種種世事,內(nèi)心積壓的忿悶越來越重,終于,裂服焚燒,“發(fā)狂”出走。得以還俗。這時他已55歲。

  還俗后的朱耷,居無定所,初被侄子收留,一度住在“西埠山”的貧民窟,后又寄居北蘭寺,最后筑簡陋的“寤歌草堂”聊度晚年。生活困苦,無米下炊,但更令他痛苦的還是精神。這一時期,他更號為“個山”,自稱“個山驢”。自嘆“梅花畫里思思肖,和尚如何如采薇”。鄭思肖是南宋畫家,宋亡后不肯降元座必向南,朱耷以其自比;伯夷和叔齊在周滅紂后,不食周粟,在首陽山采薇度日終致餓死,他們讓朱耷自責(zé),自愧不如。上面兩句詩,題在他57歲所作的《古梅圖》(圖1)上

  圖中,一株露根老梅,主干微直斜,大部分軀干已殘破,破敗處用筆尖利果斷,勢如刀削,墨重而豐富,在整個畫面中十分突出;完好的軀干部分,簡筆橫皴,如斧鑿刀斬,和破損處形成強烈對照。橫枝用筆勁健,迂回蟠屈,頂平禿,勢微橫斜。小枝上墨點梅花,似零星細微,又內(nèi)蘊生機。畫上題詩多首,除了上面那兩句外,還有“老得焚魚虜塵”,“苦淚交千點”,這些直接反映他遺民情緒的內(nèi)容。所署日期:“壬小春”,只寫了天干的“壬”,卻不寫地支的字,這和鄭思肖畫蘭不畫土,異曲同工,表示故國淪亡。這幅畫是朱耷還未從遺民情緒的“小我”中,解脫出來時期的代表風(fēng)格和典型樣式。

朱耷《魚》(圖3)北京榮寶齋藏33cmx27cm

  1684年,朱耷59歲,在他新作的《花竹雞錨圖冊》上,首見署款“八大山人”。他在藝術(shù)實踐中悟得真知,在禪學(xué)的境界中發(fā)現(xiàn)了“自我哲學(xué)觀”。他取《大涅磐經(jīng)》中的“八大有自在我”,(4)意即無我才是大我大我才能自在,自在則為大我

  自此他真正“放下”了現(xiàn)實的世俗價值觀,在藝術(shù)天地中,去建樹自己。

  這一年朱耷進入了藝術(shù)創(chuàng)作的蛻變期。精神境界的升華帶來藝術(shù)境界的提高,經(jīng)過還俗后近10年的艱苦努力,他完成了“突破期(56—66)”的積累和轉(zhuǎn)型,進入一片光明燦爛的“成熟期(66—80)”。標志著朱耷以儒家的宏毅精神實現(xiàn)了真正自我。一個被“世遺”之人,最后卻能“遺世”而獨立。可見他的堅韌,他的智慧,他的能力,和他的偉大。

獨立嘯傲與天人合一

  徐渭有副名聯(lián):“兩間東倒西歪屋,一個南腔北調(diào)人”。似乎是他一生的自況。上半聯(lián)是現(xiàn)世的果——窮困潦倒,下半聯(lián)是因——一個不合時調(diào)的人,即不拘禮法的人(幼讀儒家經(jīng)典不守禮法,注定有才也濟不了世);而在繪畫史上,正好相反,下半聯(lián)是因——一個彈別調(diào)的人,即心性極強的人,上半聯(lián)是果——有一席之地(“東倒西歪”可看作謙詞)。有這樣的“因果”命數(shù),徐渭的天才只能限定他做一個藝術(shù)家,他的坎坷實是對他作為藝術(shù)家的最好成全。他已經(jīng)把他的人生成就最大化的實現(xiàn)了——以藝術(shù)獨立畫史?上н@一點徐渭生前看不到。因不自覺,故總在“嘯傲”,不過即便看到他也會不以為然。因為在儒家的道統(tǒng)里,“游于藝”,其本身并不是目的,只是實現(xiàn)“志于道,據(jù)于德、依于仁”目標的一種手段。對徐渭來說,“學(xué)而優(yōu)則仕”那盞明燈始終照耀著,他只能做一只飛蛾;就象祥林嫂,不停地“捐門檻”,直到魯四老爺站出來說“捐多少條也沒用”,才絕望地在風(fēng)雪夜死去?伤赖煤纹洳桓!換一個時空和角度看,祥林嫂還是超生了——在魯迅的筆下,因為她終究真誠地付出過,積極地努力過。但祥林嫂生前關(guān)心的卻是她在地獄里的待遇,這又讓人聯(lián)想起徐渭,他的藝術(shù)成就彪炳史冊,卻并非他現(xiàn)世著意所求,完成不了他現(xiàn)世的救贖。所以徐渭的作品都是祥林嫂似的傾訴——懷才不遇、憤世嫉俗、感時憂世!耙辰心c堪斷,除是儂身自做猿”,這是他的詩句,真可謂“滿紙激憤言,一把辛酸淚”。這種內(nèi)容上強烈的主觀感情的宣泄,構(gòu)成了徐渭作品文人畫的最大特點。

  徐渭的文藝天賦最先是表現(xiàn)在文和琴上,傳說他12歲拜師學(xué)琴,14歲拜師學(xué)琴譜。一個月中學(xué)會22個琴譜,并自制《前赤壁賦》琴曲譜。在音律方面的深湛造詣對他日后的信筆揮灑的風(fēng)格形成,應(yīng)是有所裨益的。他學(xué)畫則晚,1551年,結(jié)交著名畫家謝時臣、沈仕,才在他們影響下開始作畫,此時,他已31歲。畫的多為墨竹和花卉。但他真正把精力放在書畫上,是他的晚年,這期間,前10年他以書畫交友,云游四方,后10年定居老家山陰,以賣畫和課徒授經(jīng)度日。

  在繪畫上徐渭繼承的主要是宋元文人畫、禪宗畫,明代吳門畫派和浙派的水墨寫意畫傳統(tǒng)。尤其是吳門的陳淳對其涵溉最深。他曾跋《陳白陽花卉卷》:“陳道復(fù)花卉豪一世,草書飛動似之;獨此帖既純完,又多而不敗。蓋余嘗見閩楚壯士裘馬劍戟,則凜然若羆;及解而當繡刺之細,亦頹然若女婦,可近也。非道復(fù)之書與染耶!”表達了自己對陳淳的欽佩之情。陳淳祖述文征明、沈周,修養(yǎng)全面,不拘師法,淡墨欹毫,開拓了水墨寫意花卉的新格局。徐渭正是在此基礎(chǔ)上,以其真率和狂放的性情,天縱的才氣和全面的修養(yǎng),把明以來的水墨文人寫意畫,向前推進了一步。徐渭一反傳統(tǒng)文人寫意畫的內(nèi)斂和含蓄,以本色和真性情放筆揮毫,直書胸臆;草書入畫,節(jié)奏分明,韻律和諧,水墨淋漓,構(gòu)成了他作品筆墨的最大特色!胺闯6系馈保且驗橛形牡母呱罹C合修養(yǎng)和書的精能,這兩塊龐固基石的托墊。

  徐渭喜草書作畫,對書畫同源和和書畫結(jié)合,有很清晰的認識:“蓋晉時顧陸輩筆精勻圓勁凈,本古篆書家象形意,其后為張僧繇、閻立本,最后乃有吳道子,李伯特即稍變猶知宗之,迨草書盛行,乃始有寫意畫,又一變也。”(5)他縱橫捭闔、瀟灑自如的寫意畫法,實得益于書法,尤其是草書筆法。這在他以梅、蘭、竹、菊等傳統(tǒng)題材中表現(xiàn)的猶為明顯。

  在用墨上,他喜水墨法,并在墨里加大水量,有時摻膠。他非常推崇水墨畫法:“大抵以墨汁淋漓、煙嵐?jié)M紙、曠如無天、密如無地為上。”“百叢媚萼,一干枯枝,墨則雨潤,彩則露鮮,飛鳴棲息,動靜如生,悅性弄情,工而入逸,斯為妙品。”(6)這是他以水墨抒情寫性的體會和心得。

  《雜花卷》(圖2)是徐渭的代表作,卷紙后有樊樊山的題詩:“天池有筆化工在,千花萬葉交相扶。牡丹水仙押兩頭,石榴裂齒梅碩須。葡萄芭蕉美在葉,勾筋引絡(luò)鐵線初。中間雙桐為主位,兩干圓徑五寸余。長不滿紙限于紙,氣勢十丈龍門如。”(7)后兩句詩點出了這件作品的最大特點。此作是手卷,長10.5米,寬30公分,是典型的供把玩細讀的文人畫作品。這種制式利于物象的多姿態(tài)的鋪陳和深入描繪,長于節(jié)奏和韻律的呈現(xiàn);因而不大適宜水墨大寫意畫法去表現(xiàn),也不易于表現(xiàn)出非凡的氣勢。這件作品的高妙處在于,用水墨大寫法,不僅以大筆墨得神似,而且得形似!暗蒙袼啤钡拇蠊P墨已近乎抽象,如圖中的葡萄和荷葉等;“得形似”的筆墨,精微、細膩,甚至傳達出了物象的質(zhì)感。如圖中的紫薇、牡丹和桐花等。這就在技術(shù)上大大擴展了“大筆頭”的表達能力!按蠊P頭”在生宣紙上生發(fā)這樣的效力,這是徐渭在水墨技巧上的獨到處。為加強對水氳墨彰的控制,體形入微的需要,在水墨里摻了些膠,一般來說摻膠易傷“真”;但在他這里不僅不傷,而且還增加了特殊的筆墨韻味,使筆墨在抽象和具象之間贏得了更為寬廣的地帶。這是一件一氣呵成的長卷,不僅具備了一件同類佳作在節(jié)奏上的迭宕起伏、流暢抒情的優(yōu)點,而且又呈“氣勢”之長——“氣勢十丈如龍門”。徐渭很多精品佳作,如《葡萄圖》、《榴實圖》等在技巧上都達到了很高妙的水平。但這件手卷,最大程度地包容了他的特點和優(yōu)勢。

朱耷《魚鳥圖》(圖4)上海博物館藏172.7cm×85cm

  朱耷涉畫事始于少年時代,入佛門后,開始大量寫生作畫,并以此排解情緒。他存世的最早作品是他34歲時所作的《傳綮寫生冊》,因此,有論者把他這時直到還俗稱為“萌芽期(34—56)”。循著朱耷這一時期的作品,可以看出他和徐渭在花鳥畫上所承之源差不多;不同的是朱耷有更長久的寫生實踐和更注重對林良、陳淳寫生傳統(tǒng)的繼承,在筆墨上則深受董其昌影響。

  由“小我”升華為“大我”,朱耷的繪畫藝術(shù)也進入成熟期,也是他的書畫風(fēng)格的形成期。他從‘小我’中擺脫出來之后,全部精神凝聚在藝術(shù)世界里,在和自然的“悟?qū)Α敝,身心獲得了全面自由。此時,他筆下的花鳥、魚石,已不是一般性的寓物抒情,而是以主體精神觀照自然物象,經(jīng)過獨特的個性化筆墨語言的再塑,創(chuàng)造出一個全新的‘物我合一’的“幻化”的藝術(shù)形象。用筆吸收篆書筆法,修正了以前扁方刻削的筆觸,追求筆、形、意的渾樸自然,“空山無人,水流花開”。這一時期的花鳥畫作品呈現(xiàn)出空靈、靜謐、渾樸、雄健、含蓄、朗潤、凝重、筆簡意繁的風(fēng)格特點。朱耷畫過很多《魚》、《魚鳥圖》,這一類作品最能代表他創(chuàng)造的“有意味的形式”,也最能引人遐思。

  看這幅〈〈魚〉〉(圖 3),這是最能代表朱耷風(fēng)格的簡筆作品。畫面上是一條從遠方游來的魚,渾身透著冷氣,微微露齒,又仿佛內(nèi)含著欲言的熱情,它從那里來?欲往哪里去?渾身豐富的鱗甲,不著一筆完全空白,本可略去的牙齒,卻又精心刻畫,近而可視的大眼睛,反變成無法琢磨的兩個小黑點,省略這么重要的生物特征,它卻能讓我們感到它的鮮活,它的心跳,法門的關(guān)鍵就在用筆的虛實,背上一處大的“斷筆”和另兩處似斷又連的筆(“斷筆”造成的空虛,由左上方的題字和印來充填),它們是整個身體在呼吸的“竅門”,再加上促使整個身體律動的弧線作用,這條魚和自然圓融了。但包裹它的是水還是空氣?它在游亦或在飛?它到底是魚還是鳥?它到底是什么,怕不是一個魂靈吧?它在“幻化”。長久和它對視,不禁會有這樣的追問。大師的作品總是包含太多的意匠。

  看這幅〈〈魚鳥軸〉〉(圖4 ),左上方一鳥居石,對天凝神。右下方兩魚優(yōu)游,平行前進。鳥和魚互不搭理,本在情理之中;兩條同模同樣的魚卻也“無話”,讓人費解。它們繼續(xù)前行,既執(zhí)著又猶疑,在尋覓還是在等待?他們在想什么?還有那只蹲著的鳥,昂首縮勃。它在凝望,在凝望中沉思,在沉思中又與誰感同身受呢?這樣的姿勢它已經(jīng)保持了多久,幾天?幾年?還是幾個世紀?大師是在品味曠世的孤獨?還是表達對熱鬧和平庸的疏離?亦或是花開花謝兩由之的超然?

朱耷《魚鳥圖》(圖4)上海博物館藏172.7cm×85cm

  看這幅〈〈魚鳥軸〉〉(圖 5),一魚一鳥,屬異類,但它們的姿勢顯然是在對話,說什么呢?異類卻在交流,是表示知音難覓?世界大同?還是終得一知己的慰籍?一岸一石,好象離我們并不遙遠,可魚的形態(tài)又讓我們感到陌生,它不象是從普通的江河而來(齊白石的小魚,一見即是從他家鄉(xiāng)的小河里游來,帶著他童年溫暖的記憶),倒象是從大洋深處游來,地老天荒,不知越過了幾重洋,游過了多少歲月,終于游來;那小鳥,古樸靈動,欣然相迎,那魚滿眶珍重,傾身頷首。不肖問,那塊凌空的磯石就是漢水邊的古琴臺,這是俞伯牙和鐘子期的相會。

   再看這幅〈〈魚鳥圖卷〉〉(圖 6),畫面上一片虛空的水和一塊突出水面的的石。近處,石上是兩只靜息的鳥,一只朝東一只朝西,一只露黑背,一只坦白腹;遠方,是兩條游動的魚,一條大而墨重,一條小而色淺,一條在前,一條居后,隨往同向游,卻各自落單。鳥兒似眠又聽,魚兒似游又止,讓人禁不住開口欲問所以,可轉(zhuǎn)念,不禁啞然,輕嘆。一幅畫里包含這么多的辨證因素(章法上靠題字去平衡),又處理得如此輕松自然,生趣盎然,需要有怎樣的智慧怎樣的心情。

朱耷《魚鳥圖》(圖6)上海博物館藏 25.2cmx105.8cm

  朱耷的這些作品,在意境上最突出的體現(xiàn)了他的風(fēng)格,即宇宙時空的無限和微茫;個體生命的微妙及對永恒時空的超越。

  從朱耷成熟期的大量作品來看,除了上述“天人合一”平淡天真的意境表現(xiàn)外,他是從繪畫本體諸因素的建設(shè)來構(gòu)建自己的風(fēng)格的。在造型上,是以神寫形,形神合一,體物入微;在筆墨上,是筆簡墨精,體形凝意,拙樸勁健;在章法上,是簡約空闊,奇崛開張,氣勢博大。如,這一時期的:松、荷、葡萄、石、鴨、鷹、鵪鶉、貓、小鳥等作品都是以上這些特色的突出反映。

  朱耷在繪畫上所取得的成就,雖有客觀環(huán)境因素促使,更重要的是他主觀追求,是他傾大半生的努力實踐和一世智慧的結(jié)晶。藝術(shù)史證明,凡是在藝術(shù)語言上,有重大建樹者,都是沉潛在藝術(shù)創(chuàng)造的事業(yè)中,長年累月,專心致志,始得所成。藝術(shù)風(fēng)格中包含著技巧的錘煉,而技巧的獲得離開千錘百煉別無它途。藝術(shù)與技巧關(guān)系的直接體現(xiàn)就是意境與意匠的辨證關(guān)系。沒有匠心再怎么苦心構(gòu)思也不能體現(xiàn)為個性化的意境。正是從這個意義出發(fā),我們認為,朱耷不僅僅是在意境上比徐渭高;就繪畫本體因素的建設(shè)性而言,朱耷的成就也是更高的。

  徐渭和朱耷都是對后世產(chǎn)生廣泛而深刻影響,有鮮明風(fēng)格的個性派畫家。徐渭的水墨大寫意花鳥畫風(fēng),對清代的朱耷、石濤、揚州八怪、海派乃至近現(xiàn)代的吳昌碩齊白石等人都產(chǎn)生了深遠的影響。朱耷簡逸高邁的花鳥畫風(fēng)對揚州八怪、海派、以及齊白石、張大千、潘天壽等人產(chǎn)生深刻影響。

  “傳統(tǒng)藝術(shù)中本來存在著不可數(shù)計的活性基因,只要人們重新發(fā)現(xiàn)它,攫取出來與現(xiàn)代因素整合,就有可能成為新的藝術(shù)生命!(8)作為后工業(yè)時代的學(xué)習(xí)者,兩位大師的作品又將給我們什么樣的澤被和啟示呢?

  徐渭和朱耷相比,在繪畫上的修行是不自覺的,他的成就主要得力于書和文的造詣,更在于文人畫,詩、書、畫(印相對次要一些)三位一體的形式和“直以書法入畫法”,以及借物抒情、托物言志和題材的隨意性。當然,在繪畫本體上,他不僅繼承了陳淳以來的吳門傳統(tǒng),而且作了很大的開拓。完成這種開拓主要靠天縱其才;其開拓性最主要表現(xiàn)在:筆墨的相對獨立性和形的相對抽象性。對這其中“相對”度的理解和把握,可能正是徐渭水墨大寫意繪畫給現(xiàn)代繪畫提供的營養(yǎng),給中國畫的實踐者提供的現(xiàn)代性啟示。

  朱耷在繪畫上的修行,是由“漸修”到“頓悟”的過程,而且是自覺的。正因其自覺,所以他達到了常人達不到的境界,即“天人合一”!疤烊撕弦弧薄ⅰ爸杏怪馈币约啊皽厝岫睾瘛钡茸鳛橹袊幕恼軐W(xué)背景,在當今時代,依然有強大的生命力。因此,朱耷的花鳥畫,不只是在“由技進道”的方法論上給我們以啟發(fā);也可以象潘天壽那樣從他的繪畫性的諸元素出發(fā),生長出自己的枝葉;他所創(chuàng)造的“天人合一”的意境,不僅具有永恒的魅力,也是對中國畫在新的時代怎樣表達人和自然的關(guān)系和新的人文關(guān)懷的啟示。

2008.4

  注 釋

  (1) 《徐渭集》 中華書局 1983

  (2) 《朱屺瞻畫語》 上海人民美術(shù)出版社 1997

  (3) 《八大山人》《論八大藝術(shù)( 薛永年 文 )》 人民美術(shù)出版社 2003

  (4) 《佛學(xué)大辭典》 文物出版社 2002

  (5) 《徐渭集》(《徐文長三集》卷20跋 書八淵明卷后)中華書局 1983

  (6) 《徐渭集》(《徐文長三集》卷16 書“與兩畫使”)中華書局 1983

  (7) 《雜花卷》(明代徐渭作 南京博物院藏)后紙樊樊山題

  (8) 《二十世紀中國美術(shù)文選(下)》 郎紹君 文 上海書畫出版社 199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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