歷史上,明朝被后世稱為最有骨氣的一個朝代,真正做到了天子守國門,君王死社稷。而作為明朝皇室后裔的朱耷,同樣也遺傳了這一種骨氣和傲氣。
公元1644年滿清入關(guān),而此時的朱耷剛滿18歲。朱耷想要推翻清政府的統(tǒng)治,重建明王朝。但無奈大勢已去,任憑他滿腹才華,也已無力回天。
1648年,清順治五年,年僅23歲的朱耷終于選擇了向命運臣服,放棄反抗的朱耷,被迫隱姓埋名,隱居山林中,落發(fā)為僧。
但八大的隱居是被迫的,是非他所愿的,而且畢竟剛剛20出頭,心中那骨氣與傲氣仍在。對現(xiàn)實的妥協(xié),阻擋不了對世事的憤恨。而這種極為強烈的情感,只能選擇宣泄在書畫上。所以中國藝術(shù)史上,在徐渭之后,又多了一位讓后人望其項背的高峰——八大山人。
其實任何一種藝術(shù)形式,無論繪畫、書法、音樂、電影等等,之所以被稱為藝術(shù)品,而不是商品。是因為創(chuàng)作者在通過藝術(shù)創(chuàng)作的方式,抒發(fā)自己當時的情感。
真正優(yōu)秀的藝術(shù)作品,是一座跨域時間與空間的橋梁,能夠讓人穿越一切阻隔,與創(chuàng)作者產(chǎn)生高層次的精神聯(lián)系,深入到作者的心境中,體驗一種玄而又玄的奇妙感。
而八大山人把心中強烈到極點的情感,全部傾注到書畫作品上,所以即便相隔數(shù)百年,今天的我們,在欣賞山人的傳世作品時,依然能把他畫中那種古而不古,死而不死的靈魂所震撼。
今天的人們,大概很難真切體會到八大山人的心境,但我們可以通過他留下的筆墨,聆聽這位孤苦伶仃的老人將心靈深處的情思娓娓道來。
有人說八大山人的畫里充滿了孤獨、寂寥、清冷、傲岸的情感,那是因為他在以繪畫發(fā)出的無聲吶喊,抗議自己命運的吶喊。
八大的繪畫取法于法常、陳淳、徐渭的造型筆墨,對客觀物象進行大膽夸張或簡化,以凸顯其強烈、噴薄的生命意志,創(chuàng)造了堪稱睥睨萬古的藝術(shù)形態(tài)。他將筆墨張力發(fā)揮到了極致,在其極簡、極淡的形式背后,是一張拉滿的弓,數(shù)百年引而不發(fā)。
八大山人喜歡畫貓,但是畫中的貓,承載著他自己的靈魂。
1684年,54歲的八大山人已經(jīng)還俗娶妻,或許是因為對生活重新燃起的希望,他這個時期的繪畫作品中,對情感的表達非常直白,甚至可以說是非常的露骨。這一年,他創(chuàng)作的《雜畫冊》中的貓,身體后弓,尾巴高高翹起,目視前方,做出了一副蓄勢待發(fā)的攻擊姿態(tài)。
1690年,64歲的朱耷創(chuàng)作了《蕉蔭貓石圖》,這個時期的八大山人,繪畫中少了很多凌厲,卻在平淡中多了幾份孤寂。
芭蕉樹下,無根石上,一只孤獨的貓背對觀者,讓人感覺到一種深深的孤獨與寂寥。正是當時八大山人內(nèi)心的真實寫照,山河破碎,自己不過是一個無根浮萍,孤獨立世,充滿了無助與悲涼。
1696年,70歲高齡的八大山水作《貓石花卉圖》,畫中荷葉以淋漓的潑墨法繪成,而貓與石頭卻不過寥寥數(shù)筆,形成了極為鮮明的對比。靜臥在石頭上的貓睡意朦朧,似乎是在閉目養(yǎng)神。縱使周圍景色如何俏麗,都與他無關(guān)。
這便是當時的八大山人,歸隱與山野之間,俗世中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(guān),透著一種深深的無力感。畢竟大明王朝已經(jīng)亡了五十年,這一年是康熙三十五年,正是康乾盛世的初期,清帝國的統(tǒng)治早已根深蒂固。但是這一切都與八大山人無關(guān),只能如一只孤獨的老貓,獨自隱遁與山野田園之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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