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姨媽暗示黛玉:你身邊的人歹毒,瀟湘館婆子的回敬很解氣
《紅樓夢》第四回,薛家突然舉家進(jìn)京,后直奔賈府,并做好了要“處!钡拇蛩,不久“金玉良緣”之說隨之而至,明眼人都知道薛寶釵這金鎖,意在賈寶玉項(xiàng)上的通靈寶玉罷了。

薛寶釵這姑娘,出身金陵四大家族之薛家,根基富貴倒不必說,只說那模樣之瑩潤端莊,行止之豁達(dá)大方,已經(jīng)讓長輩喜愛,實(shí)話說,薛寶釵配賈寶玉,是綽綽有余的。
然而事情就是這么的不湊巧,在薛寶釵進(jìn)賈府之前,姑蘇的林黛玉,自幼被接來賈府撫養(yǎng),幾年來與賈寶玉同息同止,同起同坐,形影不離,也情愫暗生。這樣的情形下,薛寶釵再優(yōu)秀,終究是“外四路”的,永遠(yuǎn)是那么的不合時宜。
薛家的到來,于林黛玉和賈寶玉而言,無異于一種侵略,而賈母對薛家,亦不見得是歡迎的。黛玉進(jìn)府時,賈母不懼眾人看法,一把將黛玉摟進(jìn)懷里直呼“心肝兒肉”,又安排黛玉與賈寶玉睡在一屋,兩人床位僅隔著碧紗櫥,到了后來,亦當(dāng)眾稱兩個玉兒為“冤家”,可知內(nèi)心是將林黛玉視為自家的孫媳婦的。

正因此,賈母才多次對薛家發(fā)出逐客令,譬如大觀園建成后將戲班子安排住進(jìn)梨香院,而薛家只能費(fèi)勁搬到別處;又如拿出20兩銀子為薛寶釵過及笄之禮,暗示她道已婚年紀(jì),留在親戚家不合規(guī)矩;最嚴(yán)重的,是清虛觀中,直接當(dāng)眾拒絕一位條件年齡和寶釵一致的女孩子,理由是寶玉還小,親事過幾年再說,分明是讓薛家知難而退……
可惜,賈母的種種暗示明示,薛家都選擇裝聾作啞,大有不拿下寶玉誓不歸還之勢。
第五十七回,賈寶玉聽聞紫鵑情辭,一時肝腸寸斷,幾近厥逆,一時聞遍榮府上下,誰都知道賈寶玉離了林黛玉,會要了他的命。這于“金玉良緣”而言,無疑是最大阻礙,所以,在薛家母女心中,林黛玉又怎能讓她們友好得起來?很快,她們找到了這位自幼失恃的女孩,試圖要狠狠出一回氣。

薛寶釵到瀟湘館時,薛姨媽已經(jīng)到了,薛姨媽主動談起邢岫煙的親事,順著話感慨道:
這話是什么意思呢?自由戀愛是不會有結(jié)果的,即使你兩人自幼相識相處,可如果沒有那緣分,那也白搭,這完全是在敲打林黛玉。隨后薛姨媽又強(qiáng)調(diào)“你姐妹倆的也不知在天南海北”,雖然將寶釵和黛玉并提,但重點(diǎn)仍是林黛玉,毫無疑問,過后林黛玉慢慢回想這段話,不知是如何地彷徨呢。
隨后,薛家母女又言語動作親密無間,一副母女情深的畫面,即便是現(xiàn)今,一個留守兒童看到別個小朋友有母親陪著,都羨慕不已,又何況是幼年喪母、敏感多愁的林黛玉呢?然而林黛玉畢竟單純,她只是哭著嗔怪寶釵“分明氣我沒娘的人”,但對年長的薛姨媽卻沒有任何怨言,所以林黛玉畢竟書香小姐,行止非常有分寸。

然而,林黛玉的有分寸,并沒有讓薛姨媽羞愧,她反而變本加厲,戲弄起林黛玉來,她摩挲著黛玉笑道:
有句玩笑話說“老婆是別人的好,孩子還是自家的好”,世人都知道,母愛是自私,薛姨媽卻稱自己疼黛玉比寶釵還多,這不是欺負(fù)單純少女嗎?如果她真的疼黛玉,又怎么忍心制造“金玉良緣”的謊言插足寶黛愛情呢?
而這句話的后面,更體現(xiàn)了薛姨媽挑撥離間的本事,她說什么?“你這里人多口雜,說好話的人少,說歹話的人多”,什么意思呢?你在外面的風(fēng)評很差,很少人說你的好話,說的大多是壞話。而這些壞話都是你這里的人傳出去的。意思很清楚,就是瀟湘館的下人們都很歹毒,出賣主人。

薛姨媽此話,夸張渲染黛玉身邊環(huán)境的險惡和猙獰,暗示林黛玉孤立無援,這完全是要擊垮這位多愁多病的女孩啊。更惡心的是,薛寶釵還順著這話和林黛玉開了一個極其惡毒的笑話,就是讓黛玉嫁給自己的哥哥薛蟠。母女倆你一言我一語,將林黛玉戲弄于股掌之間。
這一幕顯然都被黛玉身邊的婆子們看在眼里,瀟湘館的婆子奶娘們,素來安分自守,不曾惹是生非,對黛玉更是滿懷憐愛,此情此景,又怎能不叫她們憤懣?
正巧,湘云忽然拿著一張當(dāng)票走了進(jìn)來,口中叫嚷著:“這是什么賬篇子”,薛寶釵一看,是邢岫煙的當(dāng)票,忙折起來。薛姨媽也看見了,便問是誰的當(dāng)票,湘云便問什么是當(dāng)票?薛姨媽便解釋一番原委。
黛玉和湘云聽后便笑:“這人也太會想錢了,姨媽家當(dāng)鋪也有這個么?”一旁的婆子們聽后便笑:“天下老鴇一般黑,豈有兩樣的?”。

舊時,商人就是投機(jī)倒把、鉆營取巧、見利忘義的象征,尤其是當(dāng)鋪這樣的地方。湘云和黛玉是大家小姐,不知當(dāng)鋪之險惡和算計,但婆子們是深知的,若是之前,婆子們說話可能會留有余地,但在目睹剛才薛家母女對黛玉的戲弄和算計后,她們直接回敬了“天下老鴇一般黑”,意思是薛家也是商人,而商人就沒有不會算計的,直接打臉薛家母女。
不過,商人畢竟是商人,薛家母女聽到婆子們的奚落后,并沒有接招,而是三言兩語結(jié)束話題離開了,畢竟,打擊林黛玉這個目的,她們是達(dá)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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